张雷卖了一个“葫芦娃”

@房财经 小哲

张雷和张鹏是地产圈一对神奇的组合。

不知情的人，很多人会以为他们俩是兄弟，或亲属关系。

但事实是，作为当代置业董事局主席的张雷，已隐身多年，将重任交给了后生小弟张鹏。

他们二人均具备文人艺术气质，老板张雷衷情于将绿色美学的建筑理念，植入到当代置业的一栋栋高楼中;而总裁张鹏，则更喜欢用感性的文字，来串联生活与商业间的烟火关系。

外界至今仍难相信，一直沿着小而美思路发展的当代置业也能暴雷。

但去年10月，事实就这么发生了。

在经历了短暂而漫长的近8个月后，张雷与张鹏，在化债的路上，终于往前迈出了缓慢的一步。

最近，他们低价出售的当代绿建，是当代置业“藤”上最重要的一颗“葫芦”。

腰斩的“葫芦娃”

6月6日，当代置业发布公告称，计划以4947.38万元的代价，出售北京当代绿建工程项目管理集团有限公司(下称当代绿建)全部股权。

张鹏曾经形容，当代置业内部孵化了很多项目平台，统称为“葫芦娃”，一根藤上7朵花。以当代置业为藤，缠绕着很多花，多元化多点开花。

如今，这根藤上的一只葫芦要摘下来了。

接盘者世纪金源，低调有实力。

根据公告，买方腾云筑科，由北京金源鸿大房地产有限公司，以及北京农圃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共同出资成立，分别占股80%、20%。

金源鸿大由世纪金源集团100%持股。实控人黄涛，是世纪金源创始人黄如论的儿子，目前是世纪金源集团总裁。

在行业持续恶化，暴雷不断的背景下，去杠杆降负债，越来越多的房企，都将眼光瞄向轻资产运营的代建领域，当代置业居然逆流而行。

对张雷来说，这是一笔亏本不少的买卖。

当代绿建成立于2016年。截至目前，已布局12省的27座城市，在管项目超40个。2021年上半年，当代置业还新增8个代建项目，并首次进入邢台、德阳等三四线城市。

资料显示，当代绿建未经审核合并资产净值8972.5元，4947.38万元的卖价，相当于打了55折。

这还没完，更重要的是如此腰斩的价格，还附带着对赌协议。

根据公告，该交易分三期支付，第一期签订协议后5个工作日内，支付1000万;第二期双方交割三个在管项目后，支付1473.69万元。

第三期最苛刻，于2022年3月31日起计21个月内，当代绿建应达现金流量净额不少于7067.68万元的评估目标。评估目标得以达到后5个工作日内，买方向卖方支付第三期代价2473.69万元。

对黄氏父子而言，以如此价格，捡如此大漏，一步跨入代建领域，即便试水失败，代价也颇小，况且还有对赌协议护身。

而当代置业，只要能活下去，比什么都重要。

根据协议，世纪金源需放弃对当代置业的其他应收账款6226.8万元，同时当代置业放弃对世纪金源的应付账款2031.74万元。一来一往，当代置业相当于免了约4195.06万元债务。

美债重组通过？

同样是自救行为，与忍痛“摘葫芦”不同，在美债的重组方面，当代置业或许看到了一丝曙光。

近日，有消息称，当代置业在纽约提交了破产申请，根据法律程序，允许公司在其他地方实施重组时，保护美国资产。

但很快被否认。

6月5日，当代置业官方微信账号发布消息称，境外重组取得重大进展，将于6月29日召开计划债权人大会。

当代置业称，这意味着其海外债务重组工作，取得实质性进展，在法院流程顺利的情况下，将在未来几个月内最终完成海外债务的重组，全面解决境外高息债的违约状况。对公司整体发展态势，有着重要的积极影响。

事实上，当代置业境外重组方案3个多月份就已对外公布。主要内容为现金赎回加发行新债。

2月25日，当代置业发布公告，正式开始针对5支优先票据共计13.42亿美元进行债务重组。

其中实质违约的为，2021年10月25日到期、2.5亿美元、票息12.85%的优先票据，以及2022年2月26日到期、2亿美元、票息11.8%的优先票据。

另有存续境外债券为3只，余额共计8.96亿美元,票面利率分别为9.8%、11.5%和11.95%。

一方面，当代置业拿出2291.6万美元现金赎回一部分票据(相当于现有票据未偿还本金额约1.7%)，具体资金将在债权人之间按照比例分配。

同时，当代置业计划发行五笔新票据，通过以新还旧的方式，偿还已欠债券。五笔票据的总本金额，等于现有票据未偿还本金额的98.3%(加上现金赎回部分，为100%)，并加上到重组生效日期所需支付的利息。

根据开曼群岛大法院之规定，只要获得整体债权人75%以上出席人数的一半以上支持率后，则可以正式通过法院重组，全面解除相应的债务违约。而当代置业称，3月已与超过75%的债券持有人，完成重组支持协议签订。

2022年初，张鹏曾感慨，2021年无比煎熬，尤其最后几个月，喝了前四十几年没有喝过的酒，流了前四十几年没有流过的泪。

如果一切顺利，对张雷和张鹏而言，境外债这个坎总算暂时熬过去一大截。但即便如此，如张鹏6月5日发文所说，以前的日子也不会照样儿重来。

当代置业自救的路途，依然漫长。

张雷与张鹏

与其他同行相比，当代置业多年来一直平稳发展，并不采取激进策略，但其同样走到了暴雷的地步。

事实上，高昂的债务利息，一直是悬在二张头上的一把利剑。

外界广为熟知的是，2019年当代置业发行了一笔美元债券，创下了房企发债的利息纪录，为15.5%。

2019年至2021年，当代置业的平均融资利率达到了9.84%，而业内其他同行的普遍融资成本为5.96%。而压垮当代置业的美元债，平均利息11.58%。

自去年10月份暴雷以来，当代置业已经开始处置不少资产。张雷和张鹏也作为第一物业的实际控制人，愿意为上市公司提供8亿元贷款，用来解决到期债务偿还等问题。

但截至目前，真正有实效的似乎不多。

除了此次出手当代管理外，4月份，合肥两个项目的出售套现了4000万元，加起来不到9000万元。对解决其债务来说，杯水车薪。

与很多地产老板不同，张雷是有理想情怀的。在经历德国的一次考察后，当代也变成了绿色地产开发的代表。

也正因此，当代置业开发的项目，均代表着高端，这从北京当代万国城就能佐证，众多大牌影视明星均住于此。

自2013年当代置业挂牌后，张雷开始隐居幕后，其前台的工作逐渐交由张鹏负责。后者记者出身，在一次采访中被张雷赏识，加入当代置业，从内刊主编到人资负责人，一步步做到总裁位置。

截至目前，张雷家族是当代置业及第一服务的实控人。张雷担任当代置业的董事长，而张鹏则担任当代置业的执行董事和总裁，以及第一服务控股的董事长。其中第一服务控股，张雷与张鹏分别持有39.56%和17.08%的股权，二者为一致行动人。

从草根到当代置业的总裁、股东，张鹏是张雷一手扶持起来的。二人亲密的关系，从当代置业暴雷的过程中，也能窥之一二。

张鹏有一个私人微信公众号，里面记录了自当代置业暴雷以来的许多事情。

5月28日，他发表的《人生海海，山山而川》有这么一段话：“行业一长大，由不得‘爹娘’，有只叫‘高杠杆’的手开始不老实，张牙舞爪，拽着土地，拉着金融机构，抓着消费者兜里的钱，市场开始面色潮红，紧接着进入癫狂。‘爹妈’再不出手，心里也没底，孩子一旦被装上超额利润的芯片，反噬是迟早的事情。”

而几年前，他在接受采访时也曾说：“我们是一个高周转的企业，高负债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资产质量不好，产品不好没有人要，那就麻烦了，没有流动性就会陷入困境。”